【翻译/鬼畜眼镜】《波尔佐伊》（前）by BE补完计划

小说/裳黒七果
插画/木口薄荷
原载/バッドエンド補完計画
(http://complement.180r.com)

翻译/tempsma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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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那只狗是在电影院。
忘了是什么电影，应该是喜欢电影的父亲带我去看的众多欧洲电影中的一部。在冬天的雪原上轻快奔跑的狗的身姿，吸引了年幼的我。那条长脸狗优雅而大方，跑得比狼还快，连狼也能咬倒。电影结束回到家，我翻开从父亲书房借来的又大又重的动物图鉴。
在那里读到，狗的名字叫波尔佐伊。

「您说，狗还是猫吗」
工作告一段落的闲谈中，突然聊起了这样的话题。儿子说想养狗，女儿则说猫好，现在家里起了争执，温和的合作对象一脸高兴这样地说道。御堂部长会选哪个呢？听到这个问题，我露出微笑。和平的家庭，和平的话题。在两家公司就悬而未决的交易条件达成协议的下午，是个应景的话题。
本来会很应景。
「嗯，我喜欢狗」
「哎，真意外啊。还以为御堂部长您是猫派的」
「和您家公子一样啊，小时候想养狗，一直缠着父母要」
一边说着，一边向右瞥了一眼。克哉站在门口，等候我们的吩咐。
即使开着空调，但九月的残暑尚存，他却穿着全套西装，打着领带。来到MGN还不到一年，他身上就已几乎看不出在菊池时那个不起眼的上班族的模样。让人焦躁的那副惴惴不安的目光，已经变得冷静而沉着，仿佛能看透人心般透明。
他挺直优美的背脊站着，表情平静，好像根本没在听我说话。然而，当我将视线从那张无波无澜的脸上垂下，停在他领带结的位置时，他的眼神微微动摇了。那游移不定的目光瞬间与我的目光交缠在一起，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视线交错的余韵，让他白皙的脖子和耳朵染上了红色。
「您怎么了？」
「没有……只是想起了我的狗」
「御堂部长现在有在养狗吗？」
「是的，是只毛色非常漂亮，又聪明又美的大型犬」
虽说现在还在调教中呢。这样说着微微一笑，克哉便好像受不了似地垂下了视线。


「佐伯君」
送完客人离去的克哉正在关门，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来。关门的手还在身后，眼睛已有些湿润。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大概正在思量我的呼声是站在什么位置上发出的吧。
「不，克哉。锁上」
听见这句话，他反手利落地锁上办公室的门，朝我身边走来。
「御堂先生」
已经忍不住了，带着这层音色的呼唤我的声音惹人爱怜。对他宠溺似地给予微笑，混杂的羞耻与喜悦就让他的脸发出光彩。
最低限度的言语，和眼神。只消如此，他就明白了我的意图。
「真过分，您。那种事……」
「哪里过分？只是聊了聊狗的事而已？」
低声笑着，将手伸向克哉的衣领。指尖摸到了系得整整齐齐的领带结。
「不行……」
「为什么？」
无视他因预感到接下来的行为而发出的微弱制止声，一下松开领结。解开衬衫的一个纽扣，那里便露出了项圈。做工扎实，却给人以潇洒感觉的皮质项圈，与他十分相称。挂在那里的犬名牌上，当然，刻着名字。狗和主人的名字。
「克哉」
抚摸着那个金属犬名牌上刻着的名字，同时呼唤他，仅是这样，他的身体就微微颤抖起来。
「想让我取下来吗？」
如此问他，他盯向我的眼睛。沉默地凝视了一会儿后，他轻轻叹了口气。
「不想」
听见既不含糊也无迷惘的回答，我打从心底浮现笑容。
「克哉。美丽的，我的狗」
「御堂先生……」
仅说了这句话，他的乳头就硬硬地挺起，隔着衬衫也看得出来。隔着干燥的衬衫，确认那形状似地抚摸着。
「……呃」
他咬紧嘴唇，微微呼出一口气。那个样子很可爱，于是我用指甲一遍又一遍抚摸那里。
克哉没有出声，只是用呼吸传达着快感，身体猛地跳了起来。颦蹙的眉头下，含艳欲滴的眼瞳，目不转睛地盯着重复恶作剧的我的指尖。仿佛故意做给他看一样，我慢悠悠摸着乳头的形状，然后用力捏了一下。
「痛……！」
不由得叫出声的克哉，慌忙用右掌捂住了嘴。于是为了进一步撩拨他的感觉，我改用指尖轻轻挠动。
「…呜、嗯……！！」
我盯着战战兢兢颤抖身体、渐渐无法抗拒快感的他。微微露出一点的锁骨附近也发情似地染上红色，让人受不了。轻轻吻了一下与之相映衬的皮革项圈。一缕克哉身体的味道与皮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我的本能。舔了舔他的脖子，克哉就无法忍耐地扭起身体。
「请您、住手……等会，还有客人来……」
「知道了」
「…诶……？」
作为对他拼命挤出的声音的回应，我爽快地放开了那具身体，克哉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当然会那样吧。他的身体就像发情的狗。乳头硬得隔着西装都能看出来，宽松的裤子也掩饰不住他的勃起。在刚才还一脸冷静地工作着的这个房间，他露出了除我以外谁也没有见过的、笼络热度的淫荡的真正面孔。
那让我兴奋得难以抑制。
离下班时间还有两小时左右。一门之隔的楼层另一侧，许多人来来往往正在工作。就在这个瞬间，也可能会有人来敲门来叫我或他。最好的Play环境。主演，当然是你。正因为如此，就再多享受一点吧？
可爱的，淫乱的，我的狗。
「确实如你所说，再过十五分钟就是约好的时间了」
恶作剧就到此为止吧。说着，就像要故意将他推开一般，我朝他露出营业时的微笑。
「十五、分钟……」
没错。若是有十五分钟，像你所期待的那样让你射出来是很简单的事。
但是，我装出没注意到这一点的样子，向他的衬衫伸出手，重新为他系好扣子，盖住项圈。
「御、堂…先生……」
「给我忍着。现在，『等』」
连轻轻触碰到的指尖也令他有感觉，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指甲几乎要陷进去了，而我这样说道。
「等会要来的人是重要的甲方，绝对不能丢人」
最后把领带系得让他喘不过气来那样紧，将脸凑近。
直到嘴唇快要接触，我望进他湿润的双眸。
几近漫溢的欲望，以及，察觉到我的捉弄心思的知性光辉，还有对最终带来的快乐的期待，一同卷起涡漩。很聪明的男人，我感到非常满足。
所以，作为奖励，我选他最想听的话说给他。
「会谈的时候，绝对不要想起被我做的事啊。刚才，只是被我玩了一下乳头，就不成样子地快射出来了」
「是……」
点了点头的身体轻颤着，克哉微微张开嘴唇。我用舌尖舔了舔他满是渴望的炽热唇瓣，他立马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你那张发情得像母狗一样的脸，不准给任何人看见」
「是……」
「听见了吗？」
「我知道了…」
如我所说的一样，他的表情渐渐浮现出淫荡的艳色。涌起的征服欲令我的嘴唇自然地划起弧线。
「如果遵守约定，我就奖励你。相反的话——」
我伸出舌头，轻轻触上他纤长得令人意外的睫毛下的眼球。略带咸味的柔软表面，使我体会到一种极为色情的感觉。
「只要想起一次和我做爱的事，我都会惩罚你」
嘛，不过对你来说可能两边都是一样的东西呢。我这样低声说道。他吐出炽热的呼吸，沉默着稍微松了松领带。


——最开始，说『想成为狗』的是克哉。
那是大约一个月前。正好在夏季休假之前的休息日。
「真少见啊」
「咦？」
吃完稍晚的早午餐，正准备走去买些度假用的东西，那个名字忽然映入眼帘，我在宠物店的橱窗前停下脚步。
「波尔佐伊的幼犬」
「波尔佐伊？」
手指的方向，两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狗蜷缩成一团。小狗的腿和脸都很短，完全感受不到成年犬的那种流丽。望着雪白的身体靠在一起睡觉的可爱样子，我不觉露出微笑。克哉似乎也有同感，一边感叹着可爱一边弯起了眉毛。
「波尔佐伊好像是一种身体细长的、给人感觉很美的狗吧？」
「没错。毕竟从前是俄罗斯贵族养的狗」
「御堂先生知道得真详细。您喜欢狗吗？」
「你没想到我会对动物感兴趣？」
「……实话说。我以前觉得您是不喜欢生物的那种类型」
克哉老实地点了点头。最近他渐为平常地展露出的这种率直，我非常喜欢。
不是，我从很久前起就想养这种狗了。我这样说道，他很感兴趣地倾过身来望着我。
「为什么是波尔佐伊呢？」
「克哉你见过这种狗在雪原上奔跑的样子吗？」
「不，没有。御堂先生见过？」
「只是电影里」
我告诉他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去看电影的事，克哉两眼放光。他好像，喜欢听我说些类似的小回忆。所以，回过神来，我已经开始会说这种话了。
琐碎的往事，他也会认真听。然后，与他说着话，我也回忆起来。想起，曾经我是多么喜欢它。而后，连那种珍视都在日常生活中忘却了。然而，忘记它是因为觉得那是极为无聊的事情。
在他凝视着我的深远目光里，我找到了留下的我。为了社会定义的成功而舍弃了一切的我。那种体验既不好意思，又有意思，非常不可思议。
你看，他现在也是一副等着我把故事继续讲下去的表情，我从那之中找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反复读着动物图鉴里波尔佐伊的条目时的憧憬。
「我死乞白赖着要养这种狗，可是母亲不喜欢狗。而且家人都喜欢旅行，家里有需要照顾的动物会很麻烦，所以还是被拒绝了」
「确实，一旦养了宠物旅行可能就不太方便了」
「是吧？到了暑假，家里可能会一空就是两周，嘛，母亲说的也在理」
可我还是想要那只狗。但是平日步行可及的宠物商店里，又不卖波尔佐伊这个奇怪的品种，当时也不像现在这样网络发达，收集信息都很困难。唯一能做的，只有想象那只大狗是自己的狗。回想起那时在胸中跳跃的憧憬，怀念之情油然而生。
但是，无论怎么央求，也说服不了从根本上讨厌动物的母亲，长得又大、跑得又快的狗不可能成为我的所有物。那就是我在人生初期感受到的挫折，想到这里就有些好笑。
所以结果就是，我从没养过宠物。我这样结束了对话，克哉微微歪了歪头。
「要从现在起养养看吗？波尔佐伊……虽说可能有点困难，但猫和鸟之类的呢」
「是吗……你呢？克哉想养什么样的动物呢？」
「我吗？」
被我这样问到，他一瞬间露出了猝不及防的表情。那张脸上浮现的色彩与我的平凡问题并不相称，我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他。我觉得他的瞳孔颜色一下子变深了。正当我产生要被那颜色吸进去的错觉时，他突然开口道。
「我……我想被御堂先生养」
「……」
「想成为您的、狗」
——本应可以当作玩笑一笑了之才对。不希望那样做的人是克哉，还是我呢。
我已注意到他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安定。那是因为上个月发布的调职令。来到MGN之后，克哉主要负责我的秘书工作。日程管理，制作会议摘要，汇总其他部门的要求。有时也代替我参加会议。
『做这份工作，马上就能熟悉公司的内部关系和各种工作流程。等你充分熟悉之后，就让你也加入到商品开发中来，你就抱着这样的心态去干吧』
最初这样告诉他的时候，自己也只是打算让他好好学习一下。为我担任一个月秘书之后，就会熟悉各个部门、各项事务，不管是他还是其它部门的人，对中途入职这种事的抵触情绪也会减弱吧。我那时这样想道。
结果是我放不下。在此之前，公司也安排过好几人为我负责秘书工作，但克哉对我的支持能力之高，是他人前所未及的。他的一举一动，简直就像我的延伸。追踪我的思考，提前考虑我想要的东西，将一股脑出现的事情理出头绪。而且，他不会往里混入哪怕一丝杂念，即他自己的思想。这使我的工作变得多么轻松，而轻松了之后，我才重新认识到自己以往一直在被多么无用的杂务所追赶。
但是，他作为支援者太有能力了。回过神来，我的业务没了他甚至变得停滞不前。
这样下去，我可能会把他当作自己的东西养死。意识到这一点时，我打了个寒战。我并不是为了这样做才带他来MGN的。他的才能不应该只为我而发挥。照这样下去，不管依靠他的帮助提高了多少业绩，都将成为我的功劳，他个人不会得到好评。克哉可能会说那样就好，但我没法原谅这种事。
所以，我决定安排克哉进入开发部一室下半年的新项目。那是一个长期大项目，关系到面向中老年人开发的一系列新型医疗保健，对他的职业生涯肯定非常有益。
然而，这个调令似乎意外地给克哉带来了伤害。当然，他也明白这份调令意味着自己能力得到认可，我想他也为此感到高兴。但是他的眼睛，向我诉说着寂寞。
『不再能支持您，我真的好寂寞好寂寞』
尽管没说出口，克哉的全身却都在这样诉说着。那应该不是我的自恋。就在我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
「你的话……嗯，黑色会适合吧」
「咦？」
「项圈。你想要吧？」
带着就在那家店买的项圈，我们迎来了夏季休假。
今年的假期原本打算在我祖父那代就有的老别墅里悠闲度过。那个计划没有改变，我们俩一起度过了假期——不过，是作为狗与主人。
那是一个奇妙的夏天，克哉一直戴着项圈，几乎不说人的话语，甚至都不用两腿站立。直接将嘴伸向我的手或是放在地上的盘子，像狗一样吃饭。我甚至带他在别墅的庭院里散步。在过于明亮的夏日阳光照射下的绿色中，肌肉发达的白皙肢体无论如何都显得格格不入。尽管如此，克哉看起来却很放松舒畅。柔软的肢体伸展着依偎在我身上，微笑中有对我的信赖甜美地闪耀。
外表明明是人类，却让我真的产生了和狗生活在一起的感觉。与孩提时代所梦想的、美丽优雅、只属于我的大波尔佐伊一起的生活。从未度过的暑假的再现。抚摸着因激烈的行为而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的克哉，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满足、爱意与幸福。
克哉对这样的日子是怎么想的呢？我这样问道，于是克哉用他那双纯粹的深邃眼眸沉默地盯着我。过了一会儿，「很幸福」，他小声答道。
「在这里的我只属于您。没有任何多余的事情，可以只想着您的事。所以我很幸福」
我知道御堂先生考虑到我，让我成为新项目的成员。他继续说道。为了能一直和您在一起，这样做比较好，我也是知道的。而且新工作看起来很有趣，我想一定能投入进去。可是。
「可是，在这里，在这段戴着项圈的时间里，我想做一个只属于御堂先生的我。只要带着这段记忆，我以后也能活下去。所以……」
我用一个深深的吻回应了他的愿望。
那一周时间，我们不管不顾地像发情期的狗一样随处交合，过着浓墨重彩的每一天，直到最后帮他取下项圈的那刻。那是疯狂般的一周。原本他向我表白后的那三天也过得极为浓厚，我以为那样的时光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但我们却再次沉迷在与那不同的扭曲密度当中。
休假结束了，面对以两条腿站着，穿着西装，以令人无法想象刚才他作为『狗』的模样的洁净淡雅，微笑着说出「我们回去吧」的克哉，我体会到了某种失落。然而，当我发现他脖子上项圈留下的轻微痕迹时，我脱口说出了意想不到的话。
「你不会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吧？」
说不出话来的克哉，脸上干净的笑容渐渐剥落而去。从中浮现的容貌，其妖艳之壮烈令人屏息。
「是，御堂先生……」
听着那宛如陶醉于美梦般的回音，身体颤抖起来。并非出于恐惧。而是由于对眼前这个本应属于我的男人，想要更完全更彻底地蹂躏独占他的渴望。
没错，就如和他做爱时的感觉那样。
对于我来说，做爱曾是一种游戏、一种Play、一种交流、一种消磨时间，和他做的事实在太不符合以往的常识了。
面对如此耽溺于快乐的克哉，也有害怕的时候。甚至会觉得，快要疯了。预感到自己被那深暗的东西吸引，再也无法回返。被牵着引着步步堕入快乐之渊。每当事情结束，我望着留在他身上的连自己都不记得何时而来的酷烈印迹，也时常感到心惊不已。
觉得很舒服、增加亲密感，早就已经超越了那些东西。仿佛连灵魂都要交融在一起的至深交媾。让至今为止自己所有行为的记忆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高纯度强烈快感。抱过他一遍又一遍，却又想要更多。
正因为有相应的经验和比较对象，才会明白。他很奇怪。而且，就一个打过交道的对象用两手就能数清的人而言，克哉的特异太不同寻常。床上的他散发着异常的魅力。那是魔性的生物。
他的欲望像幽深的森林，像遥远的夜空，一片漆黑，从远古而来，延续至今。
与自己所掌握的、为在复杂多样的社会中取胜而具备的技能不同。那并非是薄刃匕首般锐利而脆弱的光芒。而是仿佛直抵灵魂之底的，既重且强、不可理解的巨块。
令我感到焦灼不已。
他是狗。我心爱的野兽。我想得到那种力量。
顺从人、被人豢养、为人效劳，为了那样生活而经过矫形的身体里，绝对有人无法企及的力量。我一定从小就憧憬着那个。自己所没有的，那种作为生物的坚毅。波尔佐伊是它的象征。所以我才那么渴望养它。
尽管如此，哪怕给你戴上项圈，我仍未觉得自己将你支配。在你轻易顺从他人、低下头颅的另一侧，还有着什么东西。
要怎样做，才能更进一步地占有你呢？


克哉坦白说结果客户在场时自己一直在想一些下流的事情，我一边管教他，一边对他说道。
「我想要你送我一件生日礼物」
「是什么……？」
听我说出礼物内容的你会怎么做呢？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缓缓开口。